憶惠邀我們到她新開的咖啡廳聚餐。
美其名是大學同學會,但其實是想為她的餐廳帶來一些人氣。
以前在班上我和她並不熟,加上已經十幾年沒聯絡,要不是因為餐廳就在我們公司附近,我大概不會來吧。(但既然來了,就好好享受她招待的特調奶茶及法式烤雞腿)。
同學們陸續進來,有的變胖,有的換髪型,但不知為什麼,總覺得雖然十幾年沒見,大家竟然沒什麼變老的樣子,也許是大家變老的速度都差不多吧!(忽然想起趙詠華的歌:我要和你一起慢慢變老...)但「大家有沒有變老」不是這篇文章的重點,而是:
憶惠的事務所經營得好好的,為什麼要改行開咖啡廳呢?她的事務所呢?難道也受到景氣影響,經營不下去了嗎?
「我的事務所?好好的啊,哈哈哈!」憶惠不改她女強人的豪爽作風。
「那為什麼要開店呢?」
「開餐廳是副業啦。」
「哇啊,憶惠,妳真的很厲害耶,既開事務所,又能分身開餐廳。」
正當我們等著她分享成功經驗時,她接起手機:
「嗯,我在餐廳呀,你要過來嗎?......OK,好,bye~」她笑瞇瞇的說:「是我男朋友啦,這間餐廳就是為了他才開的,因為這是他的夢想,我在幫他圓夢。你們慢慢吃,我先去忙了喔。」
憶惠快人快語,但講沒兩句就擺出職業性的笑容,走到櫃台招呼客人。
「蛤?」我太久沒和她聯絡,根本不知道來龍去脈,幸好坐我旁邊的阿華輕拉我的衣服,小聲的說:
「憶惠男朋友是她事務所的職員,比她小好幾歲;她很照顧他,加上朝夕相處,日久生情,就變成姊弟戀了,他們已經在一起好幾年了。」
「喔,原來如此,那怎麼還沒結婚?」
「我也不太清楚,但對男人來說,和老闆結婚是不是怪怪的?」
「也許吧,但人家不是說:娶某大姐,坐金交椅,和事業有成多金的女老闆結婚聽起來好像很不錯。」
「嗯,對呀,她為了男朋友開餐廳,可能是以後要讓他掛名當老闆吧。」
「憶惠一定很愛他才願意付出這麼多。」
「那當然,小她五六歲耶,這種年紀的男人正搶手,要交二十幾歲的正妹易如反掌,但他捨棄那些年輕美眉而和大姐憶惠在一起,她當然很珍惜。」
「嗯,所以她才砸重金為他圓夢,愛情還真偉大。」
「但也要有錢的熟女才能這樣啦,妳說,那些二十出頭的正妹,誰會為了留住男朋友而付出幾十萬?幾百塊都不見得願意了,還幾十萬咧,想都別想。」
「所以,講來講去,憶惠還是吃虧在年紀?」
「也不一定啦,畢竟她男朋友那麼年輕,呷幼齒補目睭,誰吃虧誰佔便宜也很難講啦。」
「哈哈哈,我知道妳在講什麼了。」
我和阿華發出會心的微笑。
「對了,我點的這壼奶茶好好喝,妳要不要喝一點?」我斟了半杯在阿華的杯子裡,她也讚不絕口。
憶惠忙進忙出的,直到我們吃完要離開,她都沒時間再坐下來和我們寒暄。
回家的車上,我再次想到她忙碌的身影...萬一以後他離開她,她一定會很傷心吧?
當我意識到這個念頭時,忽然嚇一跳:
我怎麼會想到這個呢?好悲觀喔,拜託,她請我吃大餐,我不但沒有祝福他們,還隱隱覺得他會拋棄她?
我實在太不夠意思了。(搥打自己的臉一下)
但是,憶惠那種全心投入賣命經營的樣子,讓我有種不祥的預感──
不是針對餐廳,而是那年輕的男人。
她為這個男人付出這麼多心力金錢感情,那男人又為她付出什麼呢?
他會不會只為錢才和憶惠在一起呢?
如果他們能夫妻同心一起打拼,那當然是佳話一樁;
如果他什麼都沒有,只想靠憶惠讓他少奮鬥十年,那就真的有點那個了...
※※※
以下純屬我的設計對白:
場景:激情後的枕邊細語──
憶惠:「親愛的,我們在一起這麼久了,而且我也快四十了。」
小男友:「我知道啦,但我想等有自己的餐廳才要結婚。」
憶惠:「餐廳?」
小男友:「對呀,至少要自己當老闆吧?不然我現在是妳的員工,這樣很奇怪。」
憶惠:「好啊,那我幫你開一間。」
小男友:「真的嗎?」
憶惠:「一切包在我身上。」
小男友:「好,等餐廳上軌道後,我們就結婚。」
憶惠:「YA!」(兩人甜蜜的擁吻~~)
※※※
也許,這是熟女維持姊弟戀的代價之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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