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 032

 
 
前幾天無聊逛網時,忽然想到那些失聯多年的小學國中高中同學...不知道他們現在在哪裡?在做什麼等等的,所以我就在google輸入一些還記得名字的同學,一查之下,有人在當國中老師,有人當律師,有人出書,也有一些人的名字出現在捐款的名冊或多年前的榜單之類的;有些可能是同名同姓,看不出來到底是不是我同學找了半天,我最想知道她資訊的那位同學,卻付之闕如(因為她的名字很特別,一定不太可能同名同姓),講到她,之所以讓我難忘,是因為我一直很想知道:自高中畢業後,她的人生路到底走向何處?是不是一路順遂?
 
她是我的小學、國中、高中同學,其中有幾年曾同班。從國三到高三畢業這四年,放學後我們會不約而同到鄉公所旁的圖書館讀書。雖然幾乎每晚都讀到九點圖書館關門為止,但內向的我們各在一隅,很少交談。她讀書的樣子非常認真,她的成績也比我好,所以我總是在心裡把她當成學習(或者說是競爭)的對象。

我隱約知道她家境不好,聽說假日都要到附近山上的高爾夫球場當桿弟、揹球袋、打工貼補家用。雖然我家的經濟狀況也是捉襟見肘,但國中畢業時我就不顧爸媽反對,不但沒有到工廠當女工,還執意讀普通高中,一心一意想讀大學。高三下學期聯考在即,我對於能不能考上國立大學有很大的壓力(如果只考上私立,我將因無法負擔高額學費而讀夜大)。當我把心裡的壓力告訴她,同時問她是否也有這種壓力時,她竟然說:「我沒有要考大學。」
「蛤?什麼?如果不考大學,妳幹嘛這麼認真讀書?」我驚訝不已。
「我家的經濟狀況不僅不能再負擔我的生活費、大學學費;我還要快點工作賺錢才行。至於為什麼不考大學還要來這裡(圖書館),是因為我知道我以後再也沒機會這樣讀了,我想把握這段時間,好好享受專心讀書的樂趣!」她以非常平和的語氣講完這些時,我幾乎無法置信!當我把「為了聯考背單字、算數學」當成痛苦的來源時,她竟然樂在其中!
人不是都該積極向上的嗎?眼光放遠一點嘛!妳讀大學後,也許將來會賺得比現在更多。」那時的我一直勸她改變主意,但她心意已定,平靜地說:「三年前,家裡讓我讀普通高中,我已經很感激了,畢業後只想快點工作賺錢。」
 
那時的我,不但做了與她相反的決定,也盡我所能地去做我認為理所當然該做的事:讀大學、研究所,過著我自已以為理所當然的人生。這二十年來,我偶爾會想像她現在過著什麼樣的生活?猜測她是否快樂?
但我更好奇的是:她對於當時的決定是否真的那麼甘之如飴、從不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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