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樓的小益,比我女兒ㄅㄨㄅㄨ高一個年級,有時早上他會來按門鈴,如果ㄅㄨㄅㄨ已經準備好可以出門,他們就一起上學(這樣我就不用送她上學,可以省下大約二十分鐘,所以我還蠻喜歡他來按門鈴的)。
昨天晚上,小益來家裡玩。九點半左右,他媽媽打電話來叫他回家。他回去後沒多久,我在洗碗時,忽然聽到樓下有砰──砰──砰的聲音,好像有什麼很重的東西砸在車子上及馬路上。
我以為是有人在停摩托車時,因為車位太擠而害別的摩托車倒下來撞到旁邊的汽車或倒在路上(我家附近常發生這種事,因為連摩托車都常找不到停車位),所以也沒去注意。
隔了沒多久,忽然有人來按門鈴。
啊,是警察(驚!)
而且還是兩位年輕又帥的警察(我忽然很後悔自己不但蓬頭垢面還穿著鬆垮的運動服)。
我扶了一下高度近視的眼鏡,拉拉皺巴巴的上衣,「請問有什麼事嗎?」
「妳知不知道剛才有人從你們頂樓丟石頭下來?」
「蛤?石頭?從頂樓?我不知道耶,但是我剛才有聽到砰砰砰的聲音。」
「妳看樓下巷子,有人丟了好幾顆大石頭下來,砸到那輛黑色的車,還砸到那戶人家的鐵門。」
我探頭看了一下外面,巷子裡已經聚集了一群人,有人指著地上的石頭,又指指我們頂樓,議論紛紛。
「啊,天啊,真的耶,怎麼會這樣?有沒有砸到人啊?太可怕了!」
「妳知道是誰丟的嗎?」警察又問。
「不知道啊,我沒注意耶。」我用力搖頭,覺得好恐怖。
「妳們這棟住了哪些人?就妳所知,有沒有誰可能做這種事?」
「我們這棟的住戶都很好啊,我真的不知道有誰會做這種事,會不會別人是從後棟跑過來丟的呢?只要翻個女兒牆,後棟的人就可以過來我們頂樓了;而且我們後棟的住戶前不久才遭小偷耶。」我發揮平時看CSI犯罪現場學來的心得,提供各種可能性給警察參考。
「嗯,那我們再去看看。」
警察走了後,我趕快下樓,加入歐巴桑們的討論。
「喔,真夭壽喔,係啥密郎啊,做這款待志,哪係貢丟郎喔,就穩死ㄟ!」對面的阿桑指著像拳頭大的石頭,猛搖頭。
「是誰去叫警察的啊?」我小聲的問林太太。
「不知道啊,剛才有人差點被砸到,快嚇死了」林太太說。
「妳看,都砸在這家人的車子及鐵門,會不會是跟他們有仇啊?」張太太說。
「唉,這家人喔,對人很差ㄋㄟ,有一次有人把摩托車停在他們門口,只不過稍微擋住他們車庫,結果他們竟然拿鐵槌把人家摩托車的後視鏡砸到西巴爛ㄋㄟ。」陳太太說。
「喔,這麼狠啊?!」
「所以我看喔,一定是跟人家結仇了啦,才會來報復。」陳太太又說。
「可是這樣丟石頭,也會傷到行人耶;所以我想,會不會有人因為景氣太差,失業,心情鬱悶,就丟石頭出氣?」李太太用宏觀的角度提出她的看法。
「嗯,也有可能喔,也許是那些股票賠太多,變得憤世嫉俗的人,看什麼都不順眼。」張太太說。
「真的太可怕了,怎麼會挑我們家頂樓做這種事呢?如果壞人是從我們一樓大門進來的,那我們全棟的人都要提心吊膽了,壞人可能躲在某個地方,喔,好可怕喔,怎麼辦?」我快嚇死了,加上入冬第一波寒流來襲,陣陣冷風吹來,我把外套領子拉緊,匆匆和左鄰右舍說拜拜後,就趕快回家把門鎖好,懷著忐忑不安的心躲在棉被裡睡覺。
隔天早上醒來後,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到陽台看看外面的巷子,看還有沒有人丟石頭。只見到馬路上還留著石頭砸下來的痕跡,但幸好沒有再砸新的石頭。
我在想,以後走出大門之前,一定要很小心,要先看看有沒有人躲在頂樓砸石頭,喔~~這是什麼世界啊?怎麼這麼恐怖呢?
※※※
叮咚~~
「ㄅㄨㄅㄨ,小益來了,快去開門。」
「可是我還沒吃早餐耶,怎麼辦?」
「叫小益進來等好了。」←因為馬麻我今天想省下送她上學的二十分鐘。
小益乖巧的站在陽台等。
「小益,昨天晚上警察有沒有去你家按門鈴?」我邊吃早餐邊問。
「警察?沒有啊。」
「沒有?昨晚你回去後沒多久,有人從頂樓丟石頭下來耶,好可怕,警察就來問我,知不知道是誰丟的。對了,你有沒有看到昨晚誰上去頂樓?」
「沒有啊,但是昨天我回去後,馬麻叫我去頂樓把菜園的石頭撿一撿,我撿了以後,不知道要放哪裡,就把石頭丟下去。」
「蛤?蛤?蛤?你把石頭丟下去?」我警訝得張大嘴巴。
「對呀。」他一臉純真無邪,明亮澄澈的大眼睛和憤世嫉俗的頹廢失業青年一點也沾不上邊,更別說是什麼充滿怨恨的復仇使者了。
「你以後不可以再丟了喔,你看看...」我指著外面樓下,「那輛車被砸到了,那個鐵門也凹進去,有沒有看到?」
「嗯,我知道了」他仍然一臉無辜及傻傻分不清楚的樣子。
他們上學後,我邊喝牛奶咖啡邊想:
我要去跟那戶人家講嗎?要跟警察講嗎?
算了,我什麼也不要講。畢竟他是無心之過,而且幸好沒有任何人受傷(大家只是受(精)驚而已──包括我在內),至於那戶人家的車及鐵門,算了算了,如果他們知道事實真相,以他們的個性,那還得了?
所以,就都算了吧。
只不過,當我想到那晚和左鄰右舍的言論時,唉,我們這些大人,實在是想太多了啊~~傻傻分不清楚的,不是只有小益而已啊~~
(註:以上情節,純屬虛構,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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