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lose

萊茵河畔的城堡

  我小時候家裡有養狗,是一隻黃色的,母的土狗。

  我忘了牠的名字,但我記得牠常在家裡跑來跑去,我們都很喜歡和牠玩。

  晚上我們人類吃完飯後,媽就會叫我們舀一碗飯,澆點剩菜剩湯拌一拌,端出去給牠吃。

  

  因為住鄉下,我們不必遛狗,也不用管牠的大小便,反正我家外面不是菜園就是稻田,牠自由自在得很,整天在外面趴趴走,到了晚上就乖乖回來牠的狗窩。而且牠很乖,不會在家裡大小便(不像現在住公寓的養狗人,都要帶牠們出去遛,還要撿拾牠們的糞便)。

 

  雖然不用遛狗,但牠身上常有蝨子,小小的,像黑色豆子一樣,會吸牠的血,所以我們閒閒沒事時,就會拿張凳子,坐在院子裡,把牠摟在身邊,然後一撮一撮的撥開牠的毛,把蝨子一隻隻抓出來,用鞋子踩扁。每次踩下去,都噗滋一聲,移開鞋子一看,地上就會有紅色的點。(以前我的膽子怎麼那麼大,要是現在叫我做這種事,想都別想)

 

  在我們養牠的期間,牠懷孕過一次。知道牠要當媽後,我們都好期待看到牠生小狗。

  那是一個很冷很冷的冬天夜晚,媽小聲的來房間跟我們說,生了生了,生了好多隻。

  我披上外套,小心的靠近牠,彎腰蹲下來看,牠虛弱的側躺在我們幫牠舖的舊衣物上,懷裡有很多隻好小好小的小狗狗,跟玩具一樣小,牠們閉著眼睛,安穩的躺在狗媽媽懷裡。

  

  這一幕我到現在印象還很深刻,第一次感覺到生命真神奇!(雖然我有三個妹妹,但因為我們年齡差距不大,媽媽生妹妹們的事,我沒什麼記憶)。

 

  那陣子,除了我們家人以外,只要有陌生人靠近狗媽媽,牠就會兇狠的大叫,一付擔心別人搶走寶寶的樣子,這也是我第一次感受到「為母則強」這句話的意思。

  後來我當了媽媽,而且還是單親媽媽後,才第二次感受到這句成語的真諦。只不過我一點也不強,只是有憨膽而已。(啊,不過,我現在連膽也沒有了。)

 

  每一隻小狗狗都順利長大,那陣子我們家有很多可愛的小狗,胖嘟嘟圓滾滾,有純黃色的,也有純黑的(所以我們都猜,狗爸爸應該是黑色的),那時家裡好不熱閙。

 

  雖然毛茸茸的小狗狗很可愛,但有一個問題──就是牠們不像狗媽媽一樣守規矩,會隨地便溺。

  

  我不知道狗媽媽為什麼不教教這些小狗:「不可以在主人家裡隨地大小便喔!」(搖食指),所以我家不但充滿尿騷味,還常常這裡一坨狗屎那裡一蹼狗尿。如果晚上沒開燈走進廚房,可能一不小心就會踩在狗屎上。

  那時我家外面到處都有蓬鬆的泥土,媽就叫我們裝一些回來,撒在狗屎上,然後再用掃把掃起來,拿去外面倒掉。(到底倒在哪裡呢?我現在一點也想不起來了)

 

  那時我就很百思不解,小狗狗那麼小一隻,為什麼狗屎會那麼大坨還那麼臭呢?

 

  我們很喜歡小狗,但沒人喜歡處理狗屎。我媽漸漸受不了這麼多狗,後來,等牠們稍微長大,就把小狗都送人,連狗媽媽都送給住在好遠好遠的親戚,讓牠沒辦法找路回來。

 

  狗狗離開時,我難過了一陣子,但一想到不用再處理狗的排泄物,就呼~的偷偷鬆了一口氣。

 

  除了狗以外,我小時候家裡養過很多動物,還有雞、鴨、鵝、火雞、珠雞,甚至養過羊(很神奇吧),鄰居則有人養豬、養水牛,所以我知道家裡有家禽家畜是怎麼回事,雖然家禽都是養來吃,但我大概知道養寵物要付出什麼代價。

 

  這也就是為什麼後來我的小孩吵著要養狗養貓時,我都說:

  「等你們長大,會自己賺錢、有自己的房子、會自己處理寵物排泄物時再養。」

 

  而且我們現在住的是公寓,我一個人照顧兩個孩子已經分身乏術了,哪來的空間哪來的時間哪來的閒錢再去養寵物,我更沒有美國時間幫貓狗把屎把尿。

 

※※※

 

  講了這麼多以前的事,其實我本來只是想講前幾天看到一位沒良心的狗主人的事...

 

  那天我走在巷子,前面五步距離處有人在遛大狼狗,黑色,又高又壯的那種,站起來幾乎比機車座椅還高。

 

  走著走著,那大狼狗就對著一輛亮晶晶的嶄新機車車尾,抬起後腳開始射尿,天啊,我差點叫出來,因為超誇張的,那狗不是很大隻嗎,牠對準機車尾,因為牠很高、噴射力又很強勁,牠的尿整個濺到機車座椅上,嘩啦嘩啦的,而且牠尿超多,連周圍的機車也都被牠的尿噴到(巷子裡停放的機車不是都一輛緊靠著一輛嗎);至於那個主人,竟然站得遠遠的,像在欣賞牠尿尿的英姿般,一付若無其事的樣子我猜他將來一定會有報應)。

 

  因為巷子很窄,我如果不停下腳步就那樣走過去,八成也會被牠噴到,所以我趕緊後退五步,遠遠的等牠噴射完才繼續走。

 

  雖然我心裡很不以為然,想大罵狗主人缺德鬼,但我怕牠惱羞成怒放狗咬人,俗話說識時務者為俊傑,所以我就很俗啦的默默走開,連瞪牠們都不敢瞪。(有注意到我故意寫成“牠”們嗎,因為以那個人的公德心水準,根本不配用人字旁)

 

  雖然那機車沒一輛我的,但目睹這種事,心裡的氣憤實在無可言喻,幾乎可以想像那些機車車主看到愛車全是狗尿時飆罵三字經的畫面了。

 

  狗可能是無辜的,因為牠不知道人類的規矩,但那養狗人就太太太過份了啊!

  不知道機車主人有沒有去調閱監視器畫面,揪出這個可惡的養狗人。

 

  俗話說,狗是人類最好的朋友,對那無恥的主人來說,那隻狗也許是他最好的朋友,但絕對不是其他人的。

 

※※※

 

  再講一件關於狗排泄物的事(很噁心喔,不想看的快離開)。

  我曾經看過一個擁有貴婦氣質的女人,她皮膚白晰、穿著名牌高跟拖鞋,戴著名牌太陽眼鏡,在遛一隻高大的黑狗。

 

  走著走著,那黑狗下半身微蹲,當街開始拉使(註:使=屎),一條條烏漆媽黑又臭氣撲鼻的狗使就這樣舖排在人行道上。

 

  說時遲那時快,貴婦人馬上從衣服口袋掏出牛皮紙袋(包紅豆餅那種),套在手掌上,然後立刻蹲下來把狗使抓進紙袋裡(應該還熱熱的吧),再裝進她預先準備好的塑膠袋綁緊。

 

  那時我真的很驚訝,一個這麼高貴的婦人(我猜她在家應該不必做家事,這種貴婦家裡都有傭人),竟然可以為狗做這樣的事,她對狗的愛已經達到這麼神聖的境界,真的很令人佩服,怪不得曾經有外國的好野人把遺產都留給狗。

 

 

  講到人對狗深厚的感情,我忍不住要再講一件愛狗人士的事。

  很多人把狗當成自己的孩子在疼愛。當我們帶著孩子逛街,逛進麵包店時,理所當然的,孩子也會一起進來。

 

  麵包店的陳列架不是很多層嗎?而且剛出爐的都沒有用塑膠袋包起來。我曾經看過一隻大型犬和主人一起走進香噴噴的麵包店,當主人在選購上層麵包時,他的愛犬也用舌頭品嚐下層的麵包。

  主人沒看到嗎?有啊,他的餘光一定看得一清二楚,因為就在他腳邊而已。但那主人大概覺得能吃到愛犬舔過的麵包是你們的福氣之類的吧,所以也沒在阻止。

 

  我驚訝不已,但上面已講過我是膽小的俗啦,不敢得罪這種大型犬及其主人,只好默默走出麵包店。雖然狗是人類最好的朋友,我也曾經和家裡的小狗有過愉快的童年時光,但我一點也不想吃被狗舔過的麵包!

 

  不過這次經驗讓我學到:以後買麵包時,一定要拿放在上層的,最好是大型犬也搆不到的那種高度。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甜米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7)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