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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心村上

 

人們之所以閱讀村上春樹,是因為他讓我們從平凡的日常之中能感受到宇宙般的演藝現場,所以我們可以進行大掃除、熨衣服、打電話給朋友,這些是非常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摘自「當心村上春樹」,by內田樹。

 

這本書是日本的內田樹對村上春樹作品的評論。

內田樹是日本的暢銷書作家、文藝評論家。

從本書譯者楊偉先生(沒錯,唸起來就是楊偉,他是中國的日語教授)對內田樹的介紹看來,他事業有成,生活順利,是一個不必為生活煩惱的成功人士。

(我發覺成功的人通常不會用尖酸的話去評論別人,而且都會看到別人好的一面;相反的,生活不順利的人動不動就用惡毒或難聽的話去講別人)。

也許就因為內田是一個成功人士,所以他能誠心誠意的用文學評論的角度來看待村上的作品,所以楊偉先生在本書的譯序裡有寫:「本書被不少人稱之為『寫給村上文學的公開情書』」。(本書第15頁)

 

書名雖然叫做當心村上春樹,但其實他非常喜歡村上的作品,為村上在日本得不到同業的認同而提出很多辯解(雖然村上似乎並不在意別人的批評)。甚至這本書的序就是內田樹假設村上得到諾貝爾文學獎的賀詞。(我也一直覺得村上得到那個獎是早晚的事,只不過我的「覺得」沒有什麼意義就是了)

 

我喜歡村上春樹的作品已將近二十年了。不過,與其說我喜歡他寫的故事本身,倒不如說我喜歡他『說故事的方式』;甚至不管是不是『故事』,只要是他寫的文字,我都照單全收。例如散文(夜之蜘蛛猴)、遊記(遠方的鼓聲)、小散文、跑步文(關於跑步,我說的其實是...)、爵士樂文、貓咪文(尋找漩渦貓的方法)、與別人的對談(村上春樹去見河合隼雄)、報導文學(地下鐵事件)...。

不管是故事主角講的話、過的生活、遇到的怪事,從村上的筆下看來,總是能恰到好處的貼近我的心。就像遇到100%的女孩那一那,看他寫的故事,也會有那種驚心動魄的契合感。

 

因為喜歡村上春樹而買了評論村上的書,對我來說,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只要市面上有關於村上的文字,我都忍不住想看。這種心情,已經不只是「愛烏及屋」,應該算是很沈迷了吧。

 

據說台灣的村上迷很多,但我身邊一個也找不到(除了大學男友曾經是之外;當然也可能是因為我的朋友很少吧),所以幾乎沒辦法像聊名人的八卦一樣,當作茶餘飯後聊天的話題。

 

我在報紙上看到內田樹這本書的介紹之後,就趕快去書店找。翻了翻,覺得他寫的東西有很多地方都讓我心有戚戚焉,所以就買回家認真的看。

 

※※※

 

村上春樹小說的主題究竟是什麼呢?」

在「村上春樹與冷酷異境」這篇文章裡,有學生問內田樹上面那句話。

毫無疑問,儘管他所有的作品都貫穿著一種主張,即『在富有格調的酒吧裡所啜飲的冰鎮啤酒,真是風味絕佳』,但這並不能稱之為『主題』。」所以,內田樹說,村上春樹小說的主題是:「邪惡的力量乃是存在的。」(本書第199頁)

 

對我們而言,受到邪惡力量侵害的經歷簡直就是家常便飯。然而,我們卻試圖將這種經歷『合理化』。...但是,只要靜下心來思考一下,誰都能想個明白:幾乎所有讓我們受傷、受損的『邪惡力量』,都並不具備哪怕是一點點的教化因素和懲戒因素。它們降臨在我們身上,並沒有任何的必然性,就如同玩笑一樣,沒有任何目的,而僅僅是為了最大限度讓我們受傷和受損。村上春樹淡泊地描述了人們遭到『邪惡力量』毫無意義的傷害和毀損的經歷,反覆、甚至是執拗地敘述著一個事實:這些經歷其實『並沒有任何意義』。」(本書第204,205頁)

 

這些評論及分析讓我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

我忽然想到前不久讀完1Q84時的茫然感。

我不知道他想表達什麼,也許就是這個意思吧──「邪惡的力量乃是存在的」,沒有理由沒有為什麼,Little people、空氣蛹、異教...都是異界的東西,沒有意義就是沒意義,甚至沒有善或惡的分別。

 

因為我太習慣故事裡有好人跟壞人的對立,比如有了蝙蝠俠,就會有壞人需要他去消滅;也喜歡看有美好結局的故事,比如王子和公主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之類的。但世界上很多事並不一定有善惡的對立,有可能都只有惡,或者都只有善(但這種故事誰要看呢?),所以看了在善惡模糊地帶的故事就讓我覺得一陣茫然。可是即使茫然,還是忍不住會被故事吸引住,這就是村上厲害的地方吧。

 

有些人想模仿村上春樹寫東西,筆觸、語調像了,酒吧、三明治、義大利麵、貓,這些元素也具備了,但就是沒辦法感動人心、沒辦法引起讀者的共鳴。

我想,主要的就是缺乏村上春樹的靈魂吧。身體裡的靈魂是沒辦法模仿的。他的思考、他講故事的方式等等。

 

對於喜歡村上春樹的我來說,「當心村上春樹」讓我很有認同感。

他對村上為什麼能受到世界性的歡迎有一些原因的分析及評論,比如泛音式寫作、鰻魚君、用身體閱讀村上春樹等等。而且內田樹寫的文章還滿有趣的,相較於村上受到日本評論家的批評,內田自嘲的說:

迄今為止,我寫的東西還不曾遭受過猛列的批評。理由很簡單,因為沒有什麼人讀。」(第189頁),哈哈哈,他其實是謙虛了,因為他在日本是很受歡迎的暢銷作家啊!

 

 

 

 

書名:當心村上春樹

作者:內田樹

翻譯:楊偉.蔣葳

出版:時報文化 9811月初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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